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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 东郊邻家女

尘心惑 西风绾 6802 2022-03-22 01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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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“是又怎样,十弟教的。”雪瑶回答得干净利落。看来当初和慕容诠习剑,还真是派上大用场了。

  “好啊,既然如此,本王倒有兴趣看看王妃精进了多少。”说着,他面上的邪惑不变,湛蓝的长剑已然逼来。

  剑未离鞘,可迎面袭来的,已是刚浑的气力。

  雪瑶虽然惊诧,却只好拿出慕容谦赠她的那柄短剑。

  他的剑,重影翻飞,肃然袭来;雪瑶只觉眩晕一片,举剑相挡,一招横扫千军还未使出,臂上一麻,剑柄就已掉在地上,黯淡无光。

  她的剑,同样不曾出鞘。

  停在她身前三尺处的蓝剑缓缓垂下,他对上她迷离茫然的目光,那一瞬,情依涟动,不知何许。

  拾起那柄短剑,重新放回她手里,轻轻握住,“既然学得都是夺命招,若不夺命,便只有陨殁。”他的话语飘荡在耳边,意味深沉,。

  忽而,他握着她执剑的手,拔剑出鞘,直削远方。她随着他,身行影动,并蒂合一。

  疾驰如风,蓄势如电。剑锋所指,睥睨无双。

  就将毁掉那一树郁郁葱葱的时候,他又戛然止力,原本必杀的一剑,生生停止。

  “记得,对敌人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”慕容谦侧身看着她,两厢神交。

  她也静静看着他,丹唇轻启,“那若不知是敌是友呢?”

  “宁错杀,不放过。”他的声音是轻柔的,雪瑶听来,却重如千钧。

  玉指仍旧相握,指尖无奈沁凉如冰。

  他们到底算什么?

  是敌?是友?

  亦或什么都不是。

  “我累了。”雪瑶轻轻说了一句,离开了他,独行而往。

  眼看慕容诠封王在即,慕容谦身为操办之人,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。再加上朝中其他大小事务,明景轩里的灯烛,常常彻夜不灭。

  “当当”地敲门声响起,肖如风的声音传来,“王爷――”

  “进来吧,如风。”慕容谦放下手中的公文,问道,“进展怎么样?”

  肖如风进了来,反手又将门扣好,他的神色有些凝重,“不太好。祠堂的录史,”他犹豫了一下,继续道,“那个录史认定了一年前,是您的人去过祠堂。因为来人手里拿了您的腰牌,所以他才放行的。不管怎么威逼利诱,就是不改口。”

  腰牌,他的腰牌一直在雪瑶手里。

  是她?她去祠堂做了什么?

  难道她是慕容骐的人,在帮慕容骐谋算自己?

  或者她根本是南楚雇来的细作,来这儿是为了打探北翎机密?

  脑海中突然闪过她在门外偷听他和肖如风谈话的情景,一时间,心中阴云密布,百般疑虑。

  当初在西照九死一生,后来平安返回暮城,第一件便是清剿上官维,上官维以为慕容谦已死,毫无防备,被一举攻破。也就是在他的府邸中,慕容谦发现了不少北翎的宫中珍品。当时,多年经验所形成的感觉是柳城庆或慕容骐买通了上官维;不过现在看来,操控上官维的,也许是南楚,而且这个细作,可能就在自己身边。

  只听肖如风继续道,“景和宫那里,基本还算正常,只是太后的贴身侍女常常出宫去东郊的一户人家,每次还都带出了宫里的太医。”

  “好,立刻备马,本王这就去东郊。”慕容谦当机立断。

  “是。”肖如风一应,刚要转身出去,只听慕容谦又道,“等等,找个认识路的侍卫就行了。你留下,时刻盯着王妃。一旦她有什么异常,直接拿下。”

  肖如风愣了一瞬,随即答道,“末将遵命。”

  在西照,跟随慕容谦多年的那匹白马殒身山涧。暮城马场里的良马多不胜数,上官维已经叛变,他管辖的马匹,自然就可以随意充公。现在慕容谦座下的,是一匹栗色滇马。负重耐久,步山路如平地,是难得的良驹。

  骏马飞缰,扬尘如许。不时已到了洛阳东郊的小村子,村子里的人家不多,一户挨着一户,以篱笆相隔。正值盛夏,篱笆桩上木叶繁茂,衬出一片乡野生机。

  兜兜转转了一圈,一个偏僻的角落处,引路的侍卫终于说道,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
  慕容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这户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,三间茅舍,虚掩着的篱笆门,院子里还有闲置的鸡牛。外表看来,俨然一户本分的乡村人家。

  “你回去吧。”慕容谦朝那侍卫挥了挥手,示意他离开。来到篱笆桩前,下马,慕容谦朗声说道,“有人在吗?”没有任何回应,慕容谦又问了一句,“请问有人吗?”

  终于,旁侧那间房子的屋门开了,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,她穿得整整齐齐,上下打量慕容谦一番后,走了过来,问道:“公子有什么事吗?”

  “在下是济南来的客商,游玩至此,不知能否进来休息片刻。”慕容谦温雅有礼,同时拿出一锭银子,足有十两之多,笑言道,“还望嫂子通融。”

  “这,”那妇人本想一口拒绝,不过看慕容谦不仅英俊儒朗,还尊她一声嫂子,不禁犹豫了,再看一眼呢白花花的银子,当时便打开篱笆桩,接过银子,笑脸相迎道,“公子请。”

  在她的引领下,慕容谦来到那间偏屋。屋子不大,陈设也不繁杂。墙角摆着些简单的农具,桌子上空无一物。

  “公子,来坐呀。”妇人示意慕容谦坐在炕沿上,又热情地说道,“寒门小舍,公子别嫌弃。”

  “怎会。”慕容谦温和一笑,带了几分邪气。顺着她的指引坐了过去,五指触在坐褥上,却感到意外熟悉的丝滑。

  不对,乡村之地怎么会有这样上等的丝绸织褥。

  再细细一感觉,这是宫绸。

 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茅家小舍里竟然出现了宫绸,看来这户人家并不是看到的这般简单淳朴。

  妇人递了一碗水给慕容谦,“公子请。不知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?”

  慕容谦接过那碗水,“无非珠宝玉器而已。不知姐姐以何为生?家里还有什么其他人?”

  “我男人死了,留下一双儿女,我还有个妹妹,我们四人相依为命。家里几亩地,儿子能耕种,日子勉强过得去。”妇人边说边喝了口水,腕上的玉镯不经意地露出墨绿一角。

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慕容谦散淡说着,并没有当即拆穿她。

  “咳咳,咳咳。”突然有断断续续的咳声响起,似乎是从隔壁的房中传来,凄凄切切,哀凉无助。

  “家中可是有病人吗?”慕容谦看着妇人,带了隐隐若若的关心。

  “小女一向体弱多病,没事的。”那妇人微有些不自然,一笑掩过。

  “在下倒是粗通医术,不如为令嫒看看吧。”慕容谦依然挂着儒雅的笑容。

  “不用了,小女一直如此,我们穷人家的孩子,病习惯了,死不了的。”妇人连连摆手,好像唯恐他会看见自己女儿。

  “说,人在哪儿?”慕容谦的耐心已经耗尽,剑锋抵在那人的颈项前,虽然并未出鞘,也凛凛生威,令人不由心惊胆战。

  “这,这,公子有话好说啊――”那人明显意在拖延时间。没等她说完,慕容谦就给了她一掌,那人顿时扑倒在地,吐血不止。

  寻着咳声,慕容谦来到另一间房屋前,挥剑一顶,房门打开来。里面也是一个妇人,和刚才那人差不多的年纪,有些惊异地看着他,喝了一声,“什么人?”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。

  慕容谦没有理她,直接大步跨了进去。房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,内屋榻上,一个女子,清瘦苍白,双目微合,因为咳嗽不止,面上留露出扭曲的痛苦神色。

  虽是病容,丝毫不掩她眉眼间的绝世姿容。她的眉是柔的,目是清的,苍白的面容衬出瓷白无暇的肌肤。

  的确,她就是失踪已久的韩若兮。

  “哎――”屋里的嬷嬷想过来拦他,看到他手上拿的湛蓝利剑,又悄悄退却了。

  慕容谦走近若兮,“姑娘?”他唤了一声。回应他的,只有无尽的咳音,痛楚的神情。来不及犹豫什么,慕容谦抱起了她,转身向屋门走去。路过那嬷嬷时,慕容谦冷冷说道,“告诉你们主子,她要是再用这种手段,别怪本王不客气。”

  那嬷嬷大概是认出了他,吓得呆然木立,哪敢再有阻拦。

  篱笆桩外,慕容谦正要上马,却见到刚才被他一掌的那人气喘吁吁地跑来,前面还有一个彪形大汉。

  “什么人?敢到这儿闹事!”那大汉喝了一声,挥着佩刀,直扑过来。

  慕容谦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,大概是外面酷暑的缘故,她的脸色更不好看了,没有一丝血色,咳声也更剧烈起来。这是病侵肺腑的迹象,再不能耽搁时间了。他一手扶着她,另一手挥剑出鞘,剑气凌扫,破空而来,一招之间,那人倒地,身受重伤。

  点了若兮的昏睡穴,又封了心肺旁的三处大穴,她的气息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。

  驭马驰奔,佳人在侧。慕容谦正快马加鞭赶回王府。

 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沉了,慕容谦从马上跃下,抱着若兮疾步走进来,同时吩咐身边迎接的侍从道,“快传太医。”他有几分焦急,将若兮安置在了王府东边的伊梦苑。

  一会儿的功夫,王府里已陆陆续续来了多位太医,进进出出,好不热闹。那些太医为若兮把脉后,面色都不约而同地凝重起来,摇了摇头,过去写药方。

  “她怎么样了?”慕容谦凝声问那些太医。

  “唉,姑娘本就身体虚弱,患有咳疾,加上奔波劳碌,受寒受凉,已经伤到肺腑了。微臣也只能开些方子,尽力拖些时日。”太医低头回答,不敢直视慕容谦。

  慕容谦烦躁地一挥手,“都下去!”随后又转向身边的侍女,“冯太医呢,怎么还没来?再去看看。”唐桀救了自己性命,她对唐桀如此重要,一旦出了什么事,自己可怎么向唐桀交代。

  况且虽然是个初次相逢的女子,但见那她憔悴的面容中,却似有一种清清淡淡,不显不露的贵雅之气。这样的女子,谁人不会生出几分垂怜之意。

  侍女应声去了。

  说话间,若兮又咳了好几次,咳声中还夹杂着些迷蒙不清的梦话。慕容谦走近床边看她,她好像想要抓住些什么,玉手微微举起,脸上是痛苦而急切的神情。慕容谦握住了她,她的指,绵滑如丝,柔弱无骨,完全不同于雪瑶那种消瘦盈索的骨感凌厉。

  “唐桀,唐桀。”细细听来,慕容谦终于听到她是在喊唐桀的名字。他们这花般的年华,郎才女貌,大概是一对恋人。慕容谦这样想着,又听到她接下来的梦魇,“母妃,母妃,不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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